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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比萨饼”新鲜出炉

1998-07-01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四年前,北京大学数位伯乐亲自深入到全国各地的重点中学,为中文、历史、哲学三系挑选千里马,创建了由二十八名尖子生组成的首届文科综合试验班,力图对当时正处巅峰状态、吸引走各路英才的“经济热”打一场防守反击战,其最高目标为贯通文史哲,彰显北大本色,重振国学风采。为实现这一目标,三系为试验班配备了最优秀的教师队伍,设计了前两年文史哲基础课程“三管齐下”、后两年依个人兴趣和发展潜力“择向主攻”的培养方式。四年后,在验收成果的时刻,九四级文科试验班全体二十七名同学(一人因病休学一年后转入九五级试验班学习)以一部兼容文史哲学习心得的论文集,作为对当年创建该班的北大领导、四年中执教该班的三系教师,以及一直关注该班成长的社会各界人士的毕业献礼。

全集按文史哲分为三大部分,每部分又延伸出多项分支。由于该班有十七人在大三时选择中文作为主攻方向,中文研究遂成为整部文集的重心,涉及文学、文献和语言。文学是重心的重心,涵括中国文学、外国文学、比较文学和文学理论:从古代的建安诗赋元杂剧到现代的沈从文当代的余华,从日本的有岛武郎阿根廷的博尔赫斯到“中西文学中的人神之恋及其原型意义”,从“言大言:庄子道言记”到“人的发现与文的发现:魏晋南北朝的人物品藻对文论的影响”……,十多篇论文以文学为线索串起古今中外、南北东西,将每位作者的理解力、想象力和创造力发挥到极至,缤纷活泼的行文也具有相当强的可读性。相比之下略显生僻的文献和语言则在文学的两翼有独标一格的不凡表现:“辞赋辩”、“敦煌变文介词研究”以及“动词性词语作主语情况考察”等数篇论文都很能显示作者深厚扎实的功力和审慎严谨的治学精神。在文集的第二部分,历史研究展出了该专业六位学生的别致风采:从“嘉靖初年政争”到“宋代荒政中的弊端与防弊措施”,从“法国大革命时代的意识形态家特拉西”到“欧洲同一性与多样性的历史源起”,从“文艺复兴时期的个人主义兴起”到“‘以太’观念在近代的传播及其衍化”,同是聚焦历史,六篇论文却风格殊异、趣味迥然。哲学研究以其形而上的纯净、高贵和玄奥成为本集的压卷部分,无论是“《金刚经》般若思想述评”还是“走近耶和华”,从某种程度上都能为六月的酷暑带来清爽、澄明的临风快畅。

统而言之,该文集的最大特色就在于选题范围的宽泛性、学术思路的开放性和研究方法的多元性。这或许正代表了九四级文科试验班“四年磨一剑”的阶段性成果。尽管从微观而言,文集中的各篇论文都可能存在这样那样的具体问题,尽管超越具体问题从宏观而言在学术建构上尚未有一篇论文真正做到文史哲贯通,但如果以宽容和扶持的心态观照这部文集,仍能从中看到微明的火,看到未来的希望。它很像一张刚刚出炉的“学术比萨饼”,尽管不是浑然一体而是光怪陆离,却新鲜美味、诱人食欲,并在光怪陆离之中蕴藏着丰富的可能性。事实上正是这种糅合了多重可能性的不完美,决定了这部文集作为试验标本的特殊意义:它的长短优劣对于二十七名作者是一种共勉,同时划定了可以自慰的终点和向新目标努力的起点;对于关注文史哲综合培养以及人文科学现代走向的教育界、知识界人士则是一桩个案,同时提供了梳理经验、发现不足的视点和进一步探索的切入点。

由于资金问题,目前这部文集尚无法公开出版,它的特殊意义因而也就无法在更广阔的范围内产生更有力的影响、获得更深入的回应。北大九四级文科试验班全体师生热切期待着出版界的有识之士能够当此之时伸出援手,助以一臂之力——因为这不是一部只与二十七名作者相关的文集;它是一个潜在的辐射场,一旦得到公开出版,将会对我国高校的人文教育和学术研究方式形成挑战性的冲击与建设性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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